来吧,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究竟是不在乎他人怎么看我的人比较自我,还是非常在意他人怎么看我的人比较自我?
或许我们总觉得那些不在乎他人怎么看待自我的人活得非常自我、我行我素,仿佛他们的世界里缺少了他人的眼光,不懂如何用他人的眼光观照自己,约束自我。
然而换个角度想,那些非常在意他人怎么看我的人,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跟社会期待不一样的人,难道就不自我了吗?或许他们其实活得更加在意自我,永远在确保我跟他人之间的脚步一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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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无法忘记我这个人而自由活着,或许连张开双臂伸懒腰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自己张开双臂的角度是否跟他人一样、会不会打扰到他人、会不会因此受到讨厌?
日本作家加藤谛三曾经研究一个有趣的现象,他试着分析到底人们怎么变成一个服从的乖孩子的。
他援引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研究,发现小孩常会为了寻求他人的认可,而扼杀自身的喜悦情感,因为对小孩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失去周遭人们的心。
正因为如此,许多父母在孩童成长的阶段便会藉由奖罚来规训孩子,他们为孩子指出一条能够取悦自己的路,借以让自己的生活更方便。
加藤提到一个女孩的故事,当这个女孩家里诞生第二个婴儿的时候,她受到了父母的冷落。起先她用争吵、耍赖试图引起父母的注意,没想到父母的反应不如预期。
于是她开始学习当个懂事的乖孩子,这时她发现这招奏效了,她的父母对她大力赞许,满怀慈爱,在这样的过程里,她学习到取悦他人、让自己看起来被需要是与人互动的捷径。
当这个女孩逐渐长大谈恋爱之后,她总是在感情里逆来顺受,遇到越不公平的对待,她越是用力取悦,她让自己成为一张任由男友予取予求的大网,因为她相信,唯有被需要的人才能被爱。
是的,人们无所不用其极追求的终点,其实是想要感受到被爱。
爱让我们产生安全感,但同时,对爱的需求也让我们产生极大的不安全感。当我们试着融合社会、取悦社会、想要以合群作为得到被爱的入场券时,其实隐含着我们想要被这个社会所爱的渴望。
有多想要,就有多痛苦。
那么我们再来回想,为什么这些特立独行、特别优秀、特别弱、或特别跟别人不一样的人这么让人讨厌?或许这题就不那么难解了。
越是想要融入团体,将团体意识变成自我价值的人,其实付出了相当多的精神。
他们照着程序来、一步一步地走、吸收团体资讯、布局自己的人脉、甚至牺牲自我的愉悦,只为了符合团体期待与利益,此时若出现了某个闯入者,或让循规蹈矩的自己显得像个笨蛋的人出现,自然会成为被讨厌的对象。
本来期待能够在团体之间找到爱的群体们,却因为各自集结了众多的怒气,必然需要将无法平衡的心意怪罪给某一个人,霸凌他吧!谁教他跟我们不一样。
可是明明大家都想被爱,我们却用对某个人的恨意来抒发追求爱的痛苦,不禁让人怀疑,大家到底恨的是那个单一的人,还是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