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反诈老陈”:走红源于身份,直播挣的钱可以不拿)
红星新闻记者|陈卿媛 实习生 刘宇恒
编辑|王禾 责任编辑丨魏孔明
3月3日,前反诈民警老陈在抖音平台晒出了自己2022年的总收入。截图显示,老陈的总收入为133万余元,缴纳税款近40万元,累计捐赠84万余元。3月7日,红星新闻记者对话老陈,谈及他从走红到辞职以来的心路历程。
老陈公开他的收入纳税明细
老陈表示,他仍在积极地做公益,上述84万余元均捐赠给了抖音公益,未来希望能组织、参与更多的线下公益活动。此外,自己还会坚持通过直播宣传反诈,如有可能,希望拍摄更多的反诈短剧。
老陈原名陈国平,此前为河北省秦皇岛市海港区公安分局网络安全保卫大队民警。2021年9月2日,陈国平因在抖音平台与主播连线宣传反诈而走红,因抖音账号@反诈警官老陈而被网友熟知。2022年4月8日,陈国平发布视频,称自己决定辞去工作,专注公益事业。
辞职:是个错误,但不后悔
红星新闻:你当时辞职的一个最直接原因是什么?
老陈:被网暴了。过往的经历给我的感觉是,我怎么做都会被骂,除非退网,可能就没人骂了。我当初网上宣传反诈,其实就是出于自己的爱好和情怀,并没有目的,但这引发了网暴。
当一个人的热度过高,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时,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可能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当时已经有很多人来单位实名举报我,我怕大家都有压力,不想别人因为我的个人行为受到影响,就提出来辞职了。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次把事情解决了,下次也还会有,除非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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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新闻:当时有声音说你是因为直播收入高才辞职,你怎么看,有没有想过回应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老陈:我说啥都会被骂,所以我现在不向任何人解释,就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其实我现在反思,我之前对互联网的认识还不够透彻,我当时辞职也和被网友带偏、带节奏有关系。
红星新闻:可能有很多网友觉得你辞职是一个错误,那你自己觉得是一个错误吗?
老陈:我自己也认为确实是一个错误,但是我不后悔。以我当时的认知和我当时所处的环境,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辞职。
老陈公开他累计捐赠84万余元
反诈:就是想帮老百姓办点事
红星新闻:你辞职前就职于公安局的哪个部门,负责什么业务?当时为什么会利用业余时间去做反诈宣传?
老陈:我离职前是在网络安全保卫大队,以前是在反诈中心。当时是真的想为老百姓办点事,因为看到太多人被诈骗了。作为一名反诈侦查员,我的破案经验比较丰富,我见过因为被网络诈骗后跳楼自杀的,也见过一名老民警被骗了一百多万元,我想连老民警都会被骗,老百姓被骗的概率就更大。其次是这一类事件很难处理,真正能挽回损失的人很少,我的初心就是帮助大家提高反诈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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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新闻:你们采取过哪些措施进行反诈宣传?
老陈:我们在2017年就开始做反诈宣传工作了。起初是在学校、社区等地,通过讲课、发传单的方式宣传,但宣传力度有限。
也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快、范围广,而且更入心入脑,更加简单、快捷,所以从2018年开始,我们就通过互联网进行宣传了。一开始,我们根据真实案例改编做短剧,但是因为缺钱所以无法量产,只能断断续续地拍摄。2020年9月3日,我们开始直播,发现直播间人还挺多。我当时基本上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直播上了,直播时长达到了5000小时。
在直播间,我通过讲一些案例故事进行宣传,更多的还是通过连麦与网友互动,解答网友在评论区提出的一些问题。在某次连麦过程中就出现了百万打赏的事。
红星新闻:当时看到百万打赏时是什么心情?
老陈:当时是感觉懵了,突如其来那么多钱。但当时其实是在做一个和抖音联名的公益活动。那个活动从3月5日到3月31日,一共五场,百万直播就出现在最后一场。我当时就认为人家是来献爱心的,我们不能否认真金白银,人家既然打了钱,那我们也要有感恩之心,就是爱心。总之,最后那个钱也全部捐出去了。
老陈 资料图
红星新闻:辞职到现在你一直都在直播吗?是否有团队?直播时都会做点什么?
老陈: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直播,中间也停了几个月。我没有团队,都是一个人完成,因为没钱。直播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连麦宣传反诈,基本上大家问啥,我们就一块探讨啥,一起聊些什么。我的直播间就这点事,要不就是高级黑骂我一顿、损我一顿,要不就是找我咨询事。
红星新闻:在直播时有遇到过向你求助的粉丝吗?
老陈:有很多,私信都回复不过来。最近找我借钱的人特别多,我以前也资助过一部分借钱的网友。但是有的时候发现这些资助可能并不一定是真实需要的,而且从来没有人还钱。有的人还会三番五次来借钱,我可能第一次借给他1000元,第二次第三次借给他500元,但最后发现他就是个赌徒。
红星新闻:可以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你写的书《反诈手记》吗?
老陈:这本书是我辞职以后开始写的,写了大概7个月,15万字左右,3月底就要正式出版了。它的主要内容包括一些真实的诈骗案例、被骗后的心理辅导,还有向大家展示诈骗分子的心态,主要就是教会大家怎么防、怎么破。其实我能扛过网暴,还是跟我当时给被骗的受害者做心理辅导有关系。那时我经常换位思考,就假设被诈骗的人是我自己,那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然后抱着这种心态去授课。后来讲着讲着我自己也悟懂了,我知道网友们在想什么,所以网暴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老陈线下做公益
公益:走红源于身份,直播这部分钱可以不拿
红星新闻:为什么会把收入明细公布在互联网上?
老陈:那天报税时,我正闲着,就把截图发了上去了。因为我有这个小爱好,就是把什么事都发到朋友圈,有时我的抖音号也会发布我在朋友圈已经发过的内容,只是普通地想跟网友分享自己的生活。
日常生活中,我也会把一些数据发到抖音上。之前一直有黑粉故意喷我,我就说过,网友打赏的钱我自己不占不用,这样可以让大家更信任我。
红星新闻:你的总收入是133万元,捐赠了84万元,捐赠的自己主要用于哪里?
老陈:目前,我的公益活动在线上和线下都有。线上主要就是捐钱,包括平台的合作或者是找基金会,这84万元都捐给了抖音公益。线下主要是实地走访。
我们目前更倾向于线下公益,一是因为线上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二是在线下见到老百姓,我们很有感触,会激励着我们一直将公益做下去。
红星新闻:为什么会想着要把自己赚的钱都捐出去?
老陈: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搞点直播。我火起来是因为我以前的身份,所以我认为这部分钱我可以不拿。我的热度源于老百姓,所以还是把它捐回去用在老百姓身上。
红星新闻: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
老陈: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以线下公益为主,做一些能够帮助老百姓的事情。第二个是拍摄一些反诈剧,以短视频的形式呈现。第三个是直播也要继续更新。目前,资金是最大的问题。
就拿拍反诈剧来说,我们有想法但是缺钱很难实现。演员好找,但是后期、导演这些没有钱是真的找不到。如何平衡好做公益和拍视频,我觉得还挺矛盾的。现在就先解决好资金问题,再去说拍反诈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