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菲关系要行稳致远，不能仅靠一方努力，双方需要相向而行，多为对方着想，多做一些对对方有利的事情。
近一段时间，菲律宾同美国的关系急剧升温，中菲关系出现了一些波折。
4月21日至23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秦刚受邀对菲律宾进行正式访问，同菲方就一些问题展开沟通。接下来，菲总统小马科斯又将访问美国。在接受采访时，小马科斯称届时他将同美国讨论两国的联盟意味着什么，以及如何处理与中国的紧张关系。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中菲关系当下遇到的波折？又该如何把握中菲关系的未来？
菲美加强安全合作在中美间“走钢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菲律宾新政府没有能承受住美国的“诱”“逼”两手强制策略。
在小马科斯竞选总统前，美国舆论就大肆宣传其家族的历史污点，敦促其履行美菲军事同盟义务，加强双方安全合作，应对可能与中国在南海上的所谓“冲突”等。小马科斯总统执政后，副总统哈里斯、国务卿布林肯、防长奥斯汀等美国多名高官都访问菲律宾，宣称美国会切实履行1951年共同防御条约和2014年《加强防务合作协定》（EDCA）等，向菲律宾提供包括南海范围在内的所谓“安全承诺”，许诺支持2016年南海仲裁案结果，并提供大笔军事援助。2022年9月，美国总统拜登利用小马科斯总统参加联合国大会之际与后者对话，试图通过进一步明确美国对菲律宾的承诺，换取菲律宾与美加强合作的信心。
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图源：reuters
出于历史上的原因，小马科斯曾在美留学和生活过，对美国比较熟悉，也有较强的亲近感。尽管曾因个人原因对美国存在一定程度的怨气，但总体上看，作为菲律宾总统的小马科斯对美菲合作有所期待。但美菲在经贸领域合作的空间较小。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在访问菲律宾期间就明确表示双方不可能缔结自贸协定。在这种情况下，美菲军事安全合作就成为菲较为优先且现实的选择。
菲律宾新政府希望左右逢源，最大程度地促进自身利益。从经贸上看，中菲之间具有中国-东盟自贸协定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中国是菲律宾第一大贸易伙伴和重要外资来源国，而美国也是菲律宾重要的贸易伙伴和最大外资来源国。菲律宾与中美发展经贸投资关系并没有针对任何一方的倾向，也符合其经济利益。然而，从安全上看，菲律宾与美国发展以军事同盟为基础的合作，无论是向美军新开放4个军事基地，与美国举行外交和国防“2+2”部长对话，还是最大规模“肩并肩”联合演习等，都具有强烈的针对中国的意涵。至少在安全上，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菲律宾已经选边站队。甚至在仁爱礁的问题上，小马科斯一度借机炒作南海议题，向民众传递强硬态度，希望以此树立自己的威信。中国驻菲律宾大使对菲方动向的担忧和劝解，竟引发了菲方的不满情绪。
中菲沟通及时重要双边互动效果待察
从菲官方表述来看，南海问题并不能界定中菲关系的全部，中菲之间仍存在着较多的合作空间。
今年年初，小马科斯总统对中国进行了国事访问，中菲签署了有关“一带一路”、农渔业、基础设施、金融、海关、电子商务、旅游等合作文件。
但对于菲方近来的行为，中方颇感奇怪。为此，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日前访问菲律宾，并与菲方就相关议题进行沟通。
而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秦刚此次是应菲律宾外长马纳罗邀请进行访问的。这显示出菲律宾方面认识到中菲关系出现了较严重的问题，仍然希望维护同中国的关系。
当地时间2023年4月22日，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在马尼拉会见到访的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秦刚。图源：外交部网站
其实，即使在杜特尔特执政时期，菲国内舆论也因受美国媒体的影响，对中国投资的项目持较不信任的态度。而现在，菲方在安全上快速推行具有较强预防性的政策，更会给中菲合作提供难以逾越的障碍。
中国始终以高度负责任的态度促进中菲友好合作，促进两国的共同利益和关系发展。中方希望菲新政府能为中国投资项目提供更多便利条件，推动中国-东盟自贸协定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发挥更大效能，更有力地促进两国经济发展。
正如菲外交事务学者海达瑞安的话，菲中关系“正面临危机”，秦刚外长的访问“及时且极为重要”。
中菲频繁互动是为了促进两国寻求合作的最佳契合点，国务委员兼外长秦刚的访问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预期效果。小马科斯总统在接见秦刚外长时表示，台湾问题是中国内政，菲方将一如既往恪守一个中国政策。菲方将坚持独立自主，不选边站队，愿深化菲中友好，扩大合作，加强沟通，妥善处理海上问题，不使其干扰两国关系大局。
中菲增进战略互信不能仅靠一方努力
杜特尔特执政时期，菲律宾在外交上较为务实谨慎，与美加强战略合作的指向性不强，或仅指向打击国内恐怖主义等，不会对其外交政策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甚至推动了中国在相关议题上的支持。但现在，菲方对外战略优先项和对华政策及心态发生变化。
令人遗憾的是，从小马科斯在总统府网站上发布的信息来看，他一方面期待中菲加强经济、社会和教育方面的交流合作，另一方面却表示菲方期待中方作出反应，推动在南海发生的双边冲突得到立即解决。为此，双方同意建立更多联系渠道，保持密切沟通。可以看出，小马科斯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解决相关问题的紧迫性，却期待中国作出适度妥协，在南海问题上没有显示出和解与合作的意愿。
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左）与美国总统拜登2022年在纽约。图源：nbcnews
而从近期来看，中菲关系能否实现平稳发展，还需关注小马科斯4月30日访美的结果和影响。如果美菲领导人会谈所发出的信息涉及南海或台海问题，中菲关系将可能面临更大困难。从目前菲议长、外长和防长在美国的言行来看，前景并不令人乐观。美国改不了指手画脚的习惯，相关动向必然会引起中方警觉。未来，菲律宾能否顶住美国的压力，与美在战略上保持一定距离，在南海和台海等问题上不做出格的事，仍有待观察。
菲律宾在安全上加强与美国合作的态势，明显为美国干涉南海和台海局势提供了便利，实质上形成了联合美国针对中国的态势。菲律宾外长虽然表示，菲方租借给美军使用的基地不会用于进攻性行动，不会介入到台海问题中，但事实上，处于相对弱势的菲方不可能对基地进行严格检查，更不可能约束美军的行动。美军甚至可以打“擦边球”的方式自行其是，菲方基本上束手无策。例如，4月10日美海军“米利厄斯”号导弹驱逐舰未经中国政府批准，非法闯入中国南沙美济礁邻近海域，在第二天又参加了美菲“肩并肩”联合军演，并在4月16日过航台湾海峡并公开炒作。
应该说，中菲关系发展到这一步，不是双方乐见的结果。
需要指出的是，菲律宾新政府在民众间树立权威，不应冒着损害中菲关系的风险。小马科斯总统在访问美国期间，要明确美菲军事同盟合作的包容性和建设性功能，不能以针对第三方，更不应在台海和南海问题上发表具有挑衅性的言论。事实上，菲律宾的政治外交一旦被美国所绑架，就很难真的再享有战略自主权。因为，美国必然会进一步在战略上捆绑菲律宾，直至其成为美国维护在亚太地区主导地位的前沿阵地。菲律宾领导人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就有可能在对华关系上越走越远。
从趋势上看，中菲关系要行稳致远，不能仅靠一方努力，双方需要相向而行，多为对方着想，多做一些对对方有利的事情。当前最关键的是，菲方应尽快迈出第一步，重启与中方关于南海问题的双边谈判，就共同开发南海地区进行有效磋商，加强与中方的安全合作，并努力提供良好有利的投资环境，增强中国企业在菲投资的信心。中方也会向菲方多做解释性工作，使其进一步了解中方在台海和南海问题上的底线和红线，增强菲方与中方加强合作的信心。当然，中方也期待菲方能保持战略自主、重信守诺，让双方关系未来更加美好。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外交政策研究所周边外交室主任周士新
编辑 深海獭
